昨日，被告人糯康雙手合十表示認罪并請求被害人家屬的寬恕。新華社記者 王申 攝
新京報訊 經過2天審理，糯康等人涉嫌故意殺人、運輸毒品、綁架、劫持船只案一審庭審昨日在昆明市中院結束。庭審時，糯康多次表示“自己錯了。”對于受害者的賠償要求，糯康表示他可以賠償，自己有3000萬泰銖（約600余萬人民幣）。
抓捕糯康證人視頻出庭
昨天，糯康集團主要犯罪嫌疑人的公訴人出示了六組證據，證明糯康等人實施的犯罪行為。公訴人傳喚了13名外籍證人，包括3名老撾證人，10名泰國證人。由于案發地在泰國，泰國相關證人描述了對中國船員的尸檢情況。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泰國警察作為2號證人，描述了案發當天他看到兩名泰國軍人在岸上向兩艘中國船只射擊，“看到一陣濃煙”，看到泰國軍人上船并聽到斷斷續續的槍聲。3號證人表示聽到船上和岸上軍人的對話，“尸體怎么辦？”“留的越少越好，省的麻煩”。
親手抓捕糯康的老撾證人因擔心被報復，要求視頻作證。法院大屏幕顯示他坐在一個桌子旁，桌子上架了一個白色擋板。他的整個上半身輪廓投射在擋板上。他簡單描述了參與抓捕的過程：他執行巡邏時看到一艘快艇違規航行，他走過去，兩個人掉頭就跑。隨后警方將這兩人抓住，到審訊后才發現抓到的是糯康。
三人求保命三人求輕判
在公訴人出示完第一組證據后，法官詢問被告人對證據是否有異議。糯康沒有回答法官的問題，而是表示，“我錯都錯了，希望能得到中國政府的寬恕”。到了被告人陳述環節，糯康又一次說自己錯了。“我請求受害者家屬給我一個寬恕，請求中國政府給我一個寬恕，給我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隨后桑康、依萊都表達了相同意愿，桑康希望最低底線能保住性命。依萊請求原諒，并希望中國政府保住他的性命。
而在集團里相對下層的扎西卡、扎波和扎拖波，三人話語保持一致。扎西卡說，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希望能從輕發落。扎波說自己跟錯人了，并當庭為遇害者家屬祈禱。扎拖波表示，希望每個人都吉祥如意，他跟錯人了，希望能從輕判決。
昨日庭審一直持續到20時40分左右，法庭未當庭宣判，宣判時間另行公告。6被告繼續關押在云南省看守所。
■ 賠償
遇襲船主索賠545萬
云南警方稱，目前還未控制到糯康財產
昨天，13名被害船員家屬的律師和代理人宣讀了家屬的訴訟請求。在家屬的訴訟請求里，大多數都提出“強烈要求判處六名被告人死刑，立即執行”。
家屬索賠金額多在200萬到300萬
對于賠償，受害者家屬律師要求的賠償金，主要包括死亡賠償、喪葬賠償、生活補助、安撫金以及合理費用。家屬索賠金額多在200萬到300萬人民幣之間。最高金額是玉興8號船主何熙倫與郭志強提出的。由于玉興8號受損嚴重，兩名船主要求賠償船只的各項費用以及船主支付被害者家屬的費用等，共要求賠償545萬人民幣。
對于賠償要求，糯康表示他可以賠償，自己有3000萬泰銖（約600余萬人民幣）。審判員問他錢在哪里，糯康說只要讓他打電話給家里，家里就愿意賠。剩下的五名被告均表示自己沒有賠償能力。當審判員向家屬的代理律師詢問是否接受調解時，原告代理律師均表示不愿意調解，也不會變更訴訟請求。
在庭審結束后的新聞發布會上，云南省公安廳法制總隊總隊長聶濤稱，糯康私人財產并沒有隨刑事訴訟一并移交，目前還未控制到糯康財產。這是警方一直以來重點開展的工作之一，至于糯康財產是否被老緬泰警方控制，目前尚不掌握情況。
玉興8號非緬甸軍雇傭船只
庭審中嫌疑人依萊稱，他認為遇襲的玉興8號就是曾被雇傭清剿糯康犯罪集團的船只。但據媒體了解，玉興8號和受雇船只船型差異很大。對此，聶濤稱，玉興8號確實不是緬甸軍雇傭的船只。糯康犯罪集團之所以報復中國船只，不僅是雇傭中國船只問題，還因為他們認為這兩艘船不交保護費。“他選擇目標可以說有點錯誤，但他針對中國船只的報復沒有錯。”
■ 庭審焦點
公訴人建議
從嚴懲處糯康等3人
公訴意見書稱，被告人糯康、桑康·乍薩、依萊系組織、領導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應當按照其犯罪集團所犯的全部罪行數罪并罰。鑒于被告人糯康、桑康·乍薩、依萊所犯罪行極其嚴重，建議法庭對三被告人依法從嚴懲處；被告人扎西卡、扎波作為犯罪集團的成員，在其參與的二0一一年十月五日的犯罪中，積極實施武裝劫持中國船只并槍殺中國船員的犯罪行為，是主犯，在參與二0一一年四月二日綁架中國公民的犯罪中，控制、綁架中國船員，應按其所參與的全部犯罪數罪并罰；被告人扎拖波在其參與的犯罪中起次要作用，是從犯，依法應從輕處罰。綜上所述，建議法庭根據庭審查明的犯罪事實、情節，對糯康等六被告人做出罰當其罪的判決。
糯康律師
糯康不應數罪并罰
昨天，糯康的辯護律師林麗宣讀了辯護意見，林麗認為，糯康集團屬于共同犯罪，在共同犯罪中應該嚴格界定被害人的罪行，罰當其罪。
她認為糯康在糯康集團中，權力有所下放。她說在桑康的多次供述中，都表示現在糯康在集團中只負責對大方向把握。在“10·5”案中，對兩艘中國船如何報復，報復到什么程度，糯康并沒有完全進行細致的規劃。她認為泰國的不法軍人在糯康集團犯罪嫌疑人乘快艇離開后，也向兩艘中國船射擊，在未明確的情況下，中國船員有的也有可能死于泰國不法軍人槍下。
同時她認為在“10·5”案中，運輸毒品和劫持船員都是為了報復中國船只。運輸毒品是為了栽贓，劫持船只是為了實施殺害。手段行為和目的行為有牽連關系，所以應該按牽連犯，從一重罪，而不是數罪并罰。
■ 庭審現場
公訴人致哀 船員家屬痛哭
昨天，13名船員的家屬在法庭上哭了兩次。第一次是公訴人在列舉證據時，法庭一側的大屏幕上依次出現了13名死者的照片，公訴人逐字念出他們的名字、身份、歿年。這時，旁聽席上的船員親屬有的已開始落淚。隨后，大屏幕上出現了遇害船員被從河里撈出來的照片。旁聽席上傳來了壓抑著的哭聲。
昨天下午，公訴人發表公訴意見。在表達完建議法庭對糯康等六被告人作出罰當其罪的判決后，屏幕上打出距離湄公河慘案已經11個月零7天的字樣。隨后大屏幕上展示了13名受害人的生活照。以及被殺害的船長黃勇在一個紀錄片里講述湄公河行船艱辛的照片。當公訴人念出13名受害人的名字提出為他們哀悼時，幾乎所有的家屬都在抽泣。
■ 泰方進展
9名不法軍人前期審訊結束
在庭審結束后的發布會上，泰國警察總署副總警監班西里介紹說，糯康等6個被告人，也是泰國要審訊的被告人。據泰國警方調查，涉及案件的包括9個泰國軍人，一個泰國人，還有糯康集團7人。犯罪團伙共涉及17個人。
目前，糯康等6名嫌疑人對湄公河慘案基本交代清楚，但對之前發生的一些案子沒怎么交代。現有確鑿證據顯示，糯康犯罪集團的行為，與泰國9名軍人有關。尤其是依萊。
班西里說，9名軍人的行為超出職責范圍，盡管他們借口販毒而抓中國船員，其實中國船員實際與販毒運毒沒關系，大約90多萬片毒品是糯康犯罪集團放于中國船只上。目前，泰國警方對9名不法軍人前期審訊已經結束，已經將材料遞交法院。案件在泰國開庭時，希望中國警方出庭作證。
我請求受害者家屬給我一個寬恕，請求中國政府給我一個寬恕，給我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被告人糯康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寒 孟祥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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